牛年話「牛」— 區寶儀姑娘
牛在中國文化中是勤奮的象徵﹔而牛在西方文化中則代表著財富與力量。牛默默耕耘,是我們的良朋伙伴,為人類作出貢獻。
有關牛之祝賀語,相信大家在拜年時已聽過不少,然而筆者卻希望透過「橫眉冷對千夫指,俯首甘為孺子牛」這詩句與大家分享。這是魯迅先生《自嘲》詩裡的名句,國史學者認為詩中的「千夫」,是指當年[1]為數甚殷,與魯迅對立的人對他有很多的指斥。[2]魯迅在詩中表達自己將以「橫眉冷對」的態度面對別人對他的「千夫指」,[3]那些他認為是無理的指責,[4]即使面對這些流言蜚語,他仍然選擇留在自己固有的崗位,繼續默默地為「孺子牛」,[5]致力於他所持守的使命。姑勿論現實中的魯迅是否真箇冷眼旁觀,[6]假若我們從聖經的教導來詮釋這詩句的話,我相信這對信徒,特別是對事奉者有許多的提醒。
讀到這詩,令我想起聖經一位出色的事奉者-保羅。他在事奉的過程中也屢受到不少的指控和攻擊,特別是當我們研讀哥林多書時,這點更為明顯。
哥林多教會位處於一個交通方便的城市,因此緣故,移民絡繹不絕,商賈林立,是一個繁榮的都市。而哥林多教會的信徒大多是家主,其家庭可用作信徒聚集之地,[7]其家之大我們不難想像,按常理估計哥林多大部份信徒都是社會上較富有的一群,這班富有的信徒也充當教會領袖。因他們過往的聚會模式﹙以家庭為核心的聚集﹚容易造成不同黨派的形成,有人推舉亞波羅、有人支持磯法、有人 接受保羅,更有些高呼自己是屬於耶穌基督。
在這個內裡隱含分裂的教會,保羅又曾寫信給教會討論到有關執行紀律的事,[8]內容大意是要求教會要嚴正的處理紀律的事情,免得罪惡會慢慢地玷污教會。[9]但從林前五9-11中,這封信或多或少引來教會的反感,加上保羅的某些做法﹙如不接受哥林多信徒的捐獻﹚[10]與其他使徒不同,對處理祭偶像食物之取向有點浮游不定,這一切令哥林多教會對保羅有些負面看法,甚至對他出言攻擊,公然反對保羅。
不過保羅並沒有因為別人的批評而放棄事奉,沒有「東家不打打西家」的想法,反倒堅持在神呼召他的崗位上盡心服事。我相信保羅之所以能夠「横眉冷對千夫指」,並非因他自信心「滿溢」,而因為他「不靠自己,只靠叫死人復活的神。他曾救我們脫離那極大的死亡,現在仍要救我們,並且我們指望他將來還要救我們」﹙哥林多後書一9-10﹚。事奉面對挫敗、面對無情﹙或無理﹚的批評仍能持續,不是全然因為我們EQ 高,甚或漠視別人,而是因為我們仰賴那位復活的神、也能叫死人復活的神,祂滿有能力,值得我們將一切交托給祂的,既有那位全能的神在前,我們就能在祂、在眾人面前謙卑下來,即或遇有批評,我們也願意開啟我們的耳朵,客觀地聆聽別人的意見﹔而更重要的是保羅的話,提醒我們一件事,保羅呼籲我們望向永恆,「指望他將來還要救我們」,叫我們定睛在永恆,即使遇上別人無理的抨擊,我們也能「都付談笑中」,因為我們知道人最終都是要來到神的審判案前,由祂去定奪我們所做的。
作為事奉者,事奉過程中面對挫敗,或是別人對我們所付出的不甚認同,或是對我們有許多的誤解或批評,這些都是在所難免的。我們遇到上述情況會如何選擇呢﹖會因噎廢食,決定從此不再參與任何事奉,「安坐」於教會某一角落,免得再受到無理的傷害﹖還是我們願意選擇學習保羅積極的榜樣,繼續「俯首甘為孺子牛」,默默地為神國打拼呢﹖
假若我們來不及在元旦立志的話,盼望我們抓緊農曆年初這個機會,思想未來我要參與哪個事奉,投入其中,享受與神同工的福樂。
[1] 當時應是魯迅在一九二七年十月辭去廣州中山大學的職務到上海,認為那裡有特殊的政治環境保護他寫作免遭迫害,及當地有不少日本朋友。但他到達上海後,不但沒有受到熱烈的歡迎,反而被批評為一無是處的人。
[2] 魯迅﹕《三閑集》,序「到了上海,卻遇見文豪們的圍剿了,創造社,太陽社,「正人君子」們的新月社中人,都說我不好,連並不標榜文派的現在多升為作家或教授的先生們,那時的文字裡,也得時常暗暗地奚落我幾句,以表示他們的高明。我當還不過是『有閑即是有錢』、『封建餘孽』或『沒落者』,後來竟被判為主張殺青年的棒喝主義者了。這時候,有一個從廣東自雲避禍逃來,而寄住在我的寓所裡的廖君,也終於忿忿的對我說道:『我的朋友都看不起我,不和我來往了,說我和這樣的人住在一處。』」
[3] 語出《漢書.王嘉傳》,意指被眾人所指摘的人。
[4] 魯迅在一九三一年二月四日致李秉中信裡的話:「然而三告投杼,賢母生疑。千夫所指,無疾而死」當中的「三告投杼」語出《戰國策.秦策二》,即使素以賢德出名的曾子,當有人再三向其母誣蔑曾子殺人,其母也對曾子之品格有所懷疑,甚至相信流言,懼怕得越牆而逃。
[5] 《左傳》中記載的一個典故:春秋時,齊景公與兒子嬉戲,景公叨著繩子當牛,讓兒子牽著走。後人常用「孺子牛」來比喻心甘情願地作出奉獻、鞠躬盡瘁,不圖回報的人。
[6] 不少人認為魯迅是個淺薄的激進主義者,認為他睚眥必報,喜好爭論。蘇雪林女士在魯迅去世時曾寫信阻止蔡元培擔任魯迅治喪委員會成員,稱之為「玷辱士林之衣冠敗類,廿五史儒林傳所無之奸惡小人」,「盤踞上海文壇時,密布爪牙,巧設網羅」,「文網之密,勝於周來之獄,誅鋤之酷,不啻瓜蔓之抄」蘇雪林致蔡元培信刊載於《奔濤》半月刊第1卷第2期。
[7] 參林前一14-16、十六15
[8] 林前五9 「我先前寫信給你們說,不可與淫亂的人相交。」
[9] 林前五6-7「豈不知一點麵酵能使全團發起來嗎﹖你們既是無酵的麵,應當把舊酵除淨,好使你們成為新團,因為我們逾越節的羔羊基督已經被殺獻祭了。」
[10] 參林前九1-13<–>